根据《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及各城市实施细则,网约车平台公司在各城市开展网约车业务的前置条件是取得当地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通常业内称其为网约车平台牌照(以下简称网约车指标照)。
先看网约车平台获牌现状。类如滴滴、首汽、曹操等主流网约车平台除个别城市外基本实现一二三线城市网约车指标照的覆盖,就牌照本身而言已经不是其战略目标;第二类如万顺、斑马等网约车平台始终将牌照获取作为其重要的战略目标之一,获牌城市数量甚至超过主流的网约车平台;第三类是区域性平台(包括区域性平台发展出来的全国性平台)和主机厂旗下网约车平台等,由于聚合平台的流量供给,使其具备了生存能力,同时聚合平台又将牌照作为其重要的合作门槛之一,获牌诉求同样强烈;第四类如美团、携程这种以聚合为主,在部分城市自主招募运力的互联网大厂,也在按业务需要积极推进平台合规。
凡行政许可大多存在相对稀缺的属性,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问网约车指标照是否是稀缺资源呢?关键在于对“相对”的思考。
疫情对网约车指标照审批影响
负向影响。疫情发生以来,各城市出租汽车行政主管部门都将工作重心放在疫情防控工作上,在疫情严重期间,部分城市甚至叫停了网约车业务,新的一波疫情让北京跨城网约车业务继续保持暂停状态。在疫情防控的政策要求下,各网约车平台疫情防控能力也在不断提高,车辆消毒通风、驾驶员口罩佩戴等等举措成为常态化操作,如果新增许可,疫情防控、突发卫生事件处置是不是要考虑作为考察项目呢?
另,疫情对行业的影响表现为需求侧大于供给侧,用户出行的频次和需求减少,但供给侧的司机、运营公司和平台的数量并没有大幅减少,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原本非常开放的城市,在发牌态度上变得趋于审慎。4月广东省交通运输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网约出租汽车管理的指导意见》,这是少见省级交通主管部门对网约车业态的指导意见,上次见到还是在2017年的福建省,该意见也对供需关系做了阐释,要求强化网约车市场调节机制。显然近半年不是申请网约车指标照的好时机。
正向影响。凡事都有两面性,疫情对网约车合规化推进相对较慢的城市来说,是一个平衡各方利益,快速追赶的好时机,于是我们看到在疫情逐渐好转的形势下,拉萨向首约汽车、帮邦行、牦牛出行颁发了批城市网约车指标照;宁夏向宁夏出行、妥妥E行、滴滴、万顺4家网约车平台颁发了批城市网约车指标照。
相信随着疫情的好转,网约车业态的复苏,市场状况的恢复,网约车指标照的申办会重新开启。
宏观政策对网约车指标照审批影响
营商环境持续大幅改善,“放管服”改革持续推进,牌照申办形势宏观向好。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总理对深化“放管服”改革作出了重要部署。在后续国新办解读《政府工作报告》有关情况吹风会上,《政府工作报告》起草组成员、国务院研究室党组成员孙国君,将“放管服”的举措概括为三个方面、18个字,是比较和清楚的。
一是宽准入、降门槛。其中提到在涉企经营许可方面,要推动更多事项取消审批,或改为备案,或实行告知承诺。当然,网约车业态关系到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许可一定不会也一定不能取消,我们重点感受宏观政策的方向就好;
二是重监管、促公平。全面推行“双随机、一公开”监管,推行大数据监管。这一点其实可以切身体会到,目前在北京、上海等城市已经实现网约车线上执法,各地监管也在趋严;
三是优服务、提效率。许可事项审批逐步线上化,避免企业走很多繁琐程序,这是优化服务的重要举措。对于网约车指标照申办各流程大概率会逐步简化,但并不意味着标准的降低。
国务院在该方面积极作为,去年相继出台多项重要法规和文件,其中包括《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和《关于促进平台经济健康发展指导意见》,对包含网约车平台在内的企业产生或将会产生深刻的影响。后者在刚出台时,我也对意见做了解读和思考。(利剑出鞘,顺势而为——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平台经济健康发展指导意见》对网约车行业的深刻影响)后续我会在公众号转发出来,也请大家多指教。
在疫情后提振经济的大形势下,在留住青山,赢得未来的号召下,牌照的申办形势应该是向好的。
网约车车辆许可强管控对牌照审批影响
网约车车辆投放管控和限制,不能转变为平台牌照的限制。
车辆要从事网约车运营需要获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以下简称车辆牌照)。
各地对车辆牌照有着不同程度的管控和限制。一是按照高品质、差异化的原则,多数城市运输证的办理门槛相对较高,对轴距、排量、车价、排放标准等提出要求;二是按市场供需采取对网约车运力投放的强制管控,放缓或暂停办理网约车运输证,比如南京在2018年暂停受理包括网约车在内的出租汽车新增运力许可事项;三是部分城市从“打赢蓝天保卫战”和盘活汽车市场的角度,推进网约车新能源化,比如深圳要求截止至2020年底前,网约车必须全部更换为轴距2650mm以上、车龄不满2年、纯电驱动状态下续航里程50km以上的纯电动汽车。太原、郑州、海口、大连、广州、东莞、昆明、沈阳等地,都先后提出网约车新能源化的要求。
这里特别要说明的是对车辆牌照的限制,是基于优先发展公共交通,适度发展出租汽车的发展原则而来的,但这个适度一定是体现在车辆牌照的限制上,而不是平台牌照的限制。
强调一点,不要因为一个城市平台牌照和车辆牌照发的多就给城市扣上管理粗放的帽子,这恰恰是城市对自身治理能力的自信,是敢于担当的表现。但是一些网约车平台和运营主体通过“以租代购”、高额风险抵押金等转嫁经营风险,阻挠驾驶员依法自由退出市场,就让人难以接受了,由此还引发了一些不稳定事件,据此,部分城市出台了风险预警,提醒企业主体规范行为、司机谨慎入局网约车市场。
我们换个角度,在车辆牌照有限的情况下,哪家平台更能够做到安全合规,服务优质,更受市场认可和欢迎,哪家平台就应该获得更多车辆牌照,或者说吸引更多具备资质的运力接入。要用好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只有充分的良性竞争,才会避免行业垄断,充分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和潜能,提升乘客服务体验,进而促进行业全面提升。
牌照审核流程逐渐趋严
行业安全、合规及服务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已获牌平台出现诸多问题和隐患,倒逼主管部门审核趋严。
线上方面,需要证明平台具备互联网平台和信息数据交互处理能力、具备供相关监管部门依法调取查询相关网络、具备数据库接入当地监管平台条件、具备支付结算服务能力等。申请牌照的过程实际上是向主管部门证明平台具备线上、线下服务能力的过程。
线下方面,线下能力的要求依据城市出台网约车细则和审批流程确定,因此体现出差异化和多样性的特点。公司或分支机构选址中对有房屋面积、格局提出较高要求;对申牌材料的要求更显多样,比如“提供投资人、负责人身份、资信证明”这一要求,在落地过程中便涉及到投资人、申办主体的营业执照、征信报告、资信证明、资金证明、结算证明等证明材料,甚至要求提供投资人的投资人相应的证明材料;还有对分公司办公人员人数要求,现场勘验对后台系统、前端功能、场地布置的要求等,每个环节都要求都更加严格,与此同时,平台公司的投入也在同步增加。
的确一些网约车平台在取得牌照后,出现过违规运营、不运营、安全事件、群体性事件等情况,不难理解以上审批环节逐渐趋严的原因,流程的压实,可以感受到审批部门的压力和焦虑。
互信关系建立比牌照获取更难得
的政府事务团队是平台与的桥梁,在彼此互信的基础上,相向而行才是正道。
虽然地方法规大多规定受理20个工作日(左右)需要作出许可的决定,但对平台来说,如果从场地选址开始算起一般的申牌周期在1、2个月到1、2年不等,在此期间,一方面是通过迭代整改,不断提升平台线上线下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与主管部门逐步建立信任的过程,建立互信关系比取得牌照的意义更为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每个网约车平台都期望拥有一支政府事务团队的原因。的人干的事,真正的政府事务人才一定是在站起来能说、坐下来能写的基础能力上,拎得清、悟得深、瞅得准,并努力追求、善良、纯粹,我还在路上。
政府事务部门大多有体制内工作经历,比经历更重要、更有价值的是同理心。同理心突出的特点是想别人之所想,不给人添麻烦,如果平台自身不具备安全合规的持续运营能力,审批后,出现大量违规经营、安全隐患、业务停摆、群体性不稳定事件,那就是给人添了大麻烦。
开展运营的平台与主管部门即是监管与被监管的关系,也是共同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合作关系,平台不能只做一锤子买卖,辜负了那份信任,在彼此互信的基础上,相向而行才是正道。
获得牌照不是终点是起点
取得牌照的网约车平台,别以为你已经稳了!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取得网约车指标照、业务启动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相应的行业强监管。车辆、驾驶员是否全面合规?数据是否实时准确对接?价格设置是否合规?安全运营工作落实程度如何?司乘信息隐私保护做到了吗?对司乘投诉是否妥善处置?……这些问题都需要运营中的网约车平台用行动来回答。
事中事后监管能力加强。2018年5月交通运输部印发《出租汽车服务质量信誉考核办法》,是加强信用体系建设、完善事中事后监管机制的重要举措,各地各城市相继落地,考核结果将影响网约车指标照存续。
牌照注销屡见不鲜。今年以来,我们已经陆续看到部分城市注销了个别平台网约车指标照。1月8日,成都市高新区交通运输管理所因网约车平台违规派单,多次约谈不整改,不重视行为等原因,而注销斑马快跑,及时雨专车,叮叮顺风车三家网约车指标照。5月7日,潍坊执法部门,以有关负责人及工作人员频繁更换后失联,导致旗下车辆和网约车驾驶员脱离监管,而注销了易到用车的网约车指标照。5月11日,徐州市交通运输局发布公告,正式注销易到用车、曹操出行、及时用车这三家平台网约车指标照。去年也有多家网约车平台公司因各种原因被城市主管部门注销牌照。
套用偶像科比的话:取得牌照的网约车平台,别以为你已经稳了!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网约车指标照申办是个复杂的事,一篇文章无法尽述。回到文章开头,对“相对”这个概念的理解,笔者认为良性的网约车指标照许可应该是能进能退、能上能下的,对于具备线上、线下能力,拥有人才,努力推进平台安全合规、受用户欢迎的网约车平台,网约车指标照只能算是相对稀缺资源,如果做不到,那才会使其成为真正的稀缺资源。随着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不断推进,信用体系的不断完善,执法监管能力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放管服”改革的持续深化,有意从事网约车业务的平台公司需要修内功、讲策略、有耐心,有位特别钦佩的兄长说过,中国的事情急不得。